韩国高科技背后的隐忧

宋京雅 总111期 2018年1-2月号 环球视野

    《环球市长》杂志    GLOBAL MAYOR MAGAZINE

韩国围棋大师李世石(Lee Se-dol)在围棋比赛中以1:4输给谷歌(Google)的人工智能程序AlphaGo。当时他的同胞们不仅感到失望,还被恐惧包围。尤其是他们对于韩国可能被下一个大趋势抛在后面深感焦虑。

对科技重要性有共识
这场高调的电脑比赛让人工智能和深度学习成为时髦词汇,促使韩国政府和企业纷纷宣布计划,拟投入巨资追赶谷歌的DeepMind等领先者。
这个现象突显出韩国对技术开发的高度重视,正是科技让这个国家在仅仅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一跃成为全球第11大经济体。经济学家们表示,韩国对研发的重视提升了该国的全球竞争力。
韩国在研发领域投入巨资。在三星和LG等科技公司的带领下,韩国的研发投入力度超过多数发达经济体。根据经合组织(OECD)的数据,在研发支出排行榜上,韩国仅略低于位居榜首的以色列;2015年韩国研发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(GDP)的4.23%,而以色列为4.25%。
韩国在“基础”研究领域(在没有明确用途的情况下获取知识)仍处于领先地位,2015年占国家公共研发预算的36%。
在首尔,科技政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Lee Min-hyung表示:“这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。因此举国上下对于科技推动工业发展的重要性具有共识。”

四分之三研发由企业主导
尽管公共研发支出较高,但投资主要受到私营部门的推动。韩国近四分之三的研发是由企业主导的;其中近90%投资于制造业,注重旨在提升产业竞争力的应用研究。产业研发还侧重于电子等科技行业。
位于大田广域市的韩国科技联合大学的科技政策教授Chung Sungchul表示:“多数韩国大公司不得不大举投资研发,以获得出口竞争力。”
传统上,韩国政府注重旨在推进经济发展的研究,向财阀(家族管理的综合企业集团)提供大量廉价贷款和税收优惠。这使得财阀们得以投入高风险且高成本的研发项目。
韩国政府通过投资于信息科技(IT)基础设施助力高科技行业的发展。这项战略帮助缔造了全球知名企业,例如三星和LG,并让该国成为内存芯片、显示屏和智能手机等领域的全球领导者。
然而,由综合企业集团主宰研发是有代价的。行业观察人士哀叹道,韩国缺乏“蓝天创新”(blue sky innovation),特别是在软件和服务业,因为研发活动集中在大公司和国营研究机构。由于财阀的主导地位阻碍了新进者,具有创新想法的初创企业在韩国非常少。
“自己做研发的(中小企业)不是很多,它们严重依赖财阀的技术,”首尔韩国科学技术院信息系统学教授Lee Byungtae表示,“这种由财阀主导、聚焦于制造业的研发模式,无法让我们为第四次工业革命做好准备。”

需要创建一些“新的东西”
对产业研究的关注,使韩国公司通过迅速利用他人开发的技术实现卓越,但缺乏原创。一些行业评论人士表示,“快速追随者”的战略已触及极限,中国正在重要行业赶超。韩国科技联合大学的Chung Sungchul教授表示:“如今,我们需要创建一些新的东西。”
很多研究人员还担心,官僚体制导致公共部门的投资效率低下,结果是韩国的技术专利很少实现商业化,科学出版物也很少得到国际认可。
提高韩国的研发生产率是一个紧迫的问题,因为财政压力让政府投资变得不可持续。韩国总统文在寅计划今年研发预算定在19.6万亿韩元(合179亿美元),增幅仅为1%,韩国政府将把重点转向福利。韩国科学技术院的Lee Byungtae表示:“提高我们的研发效率很重要,特别是在公共投资增速下滑的情况下。”
观察人士认为,韩国还需要成为先行者。政府有意在未来5年期间把纯科研支出增加一倍。
要让韩国实现更多创新,就需要改变该国的顺从文化和僵化教育体系;一些人表示,这些扼杀了创造力。“很难在我们的环境下推动具有创造性或挑战性的研究,在这里,人们不容忍失败,还要求在短时间内看到结果,”韩国科技学会联合会会长金明子表示,“在这种厌恶风险的文化中,我们永远无法成为首创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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